漫步在犬牙交错的山路上,我问着自己为什么要帮助敌人获取可能会伤害到辛西亚教会的研究资料。
在山路上想了半天,我找出了很多答案:很好奇,心很累,无所谓,没事做。
因为是‘群星的艾克’的研究,所以觉得很好奇。
因为昨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所以心很累,想转换一下心情。
因为我认为咒术师再怎么搞也完成不了她师父的研究,所以无所谓。
因为现在暂时找不到出路,所以没事做,跟着她去转转也无妨……
就在我快要说服自己的时候,‘圣少女’那令人心醉的身影从心底冒了出来,让我心疼得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往山崖下跳。
——想死。
这才是我决定重回村子的首要原因。
“隐蔽。”
在离村庄还有两个山包的距离时,梵把我拉进了路边的草丛里。
一队人数约有二十人的辛西亚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从我们面前经过,朝着山里走去。
他们都是十五六岁的年轻人。虽然披挂完整,每个人都穿戴着坚实的盔甲,从他们行军时目不斜视地往前看、丝毫不在意周遭环境的疏忽行为来看,他们还没有接受足够的训练就被派往前线了。
这队辛西亚士兵头上都挂着黑色的数字。他们的脸上挂着明显的不安,显然是对‘真爱咒’所带来的影响感到非常的困惑。
——如果有十名帕克斯人埋伏于此,你们一个都活不了。辛西亚怎么会把这种娃娃兵派上前线?
看着大部分年轻同胞的头上顶着数字‘零’,我不满地摇了摇头,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跟他们一样是没有异性经验的可怜者,根本没有资格对别人说三道四。
“从他们装备的崭新程度上看,应该是刚从辛西亚本国调过来的援军。估计辛西亚军已经完成补给,开始向迪特山脉进军……骑士老爷,你能抢两套军装过来吗?”
看着那只小部队绝尘而去,在山腰的拐角处消失不见,咒术师有些担心地问我。
“没问题……”
我看着正好有两个气喘吁吁的落单士兵出现在视线里,马上开始在草丛中移动。
我绕到他们背后,猛地跳出来,先一拳从侧脸打倒一个人,再用手臂勒住另外一个人的脖子,让他在窒息中晕了过去。
先前被打倒在地的人连剑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想拔出剑抵抗,却因为紧张,连拔三次都没把剑**。
他决定放弃抵抗,往地上一跪,高举双手,可怜兮兮地求饶道,
“求求你别杀我……唉?你是……”
可看到我下身穿着辛西亚铠甲,上身**的样子之后,他又愤怒地站了起来,挥着拳头,似乎是想跟我肉搏。
“国贼!”
他气势汹汹地朝我脸上打出一记软绵绵的右勾拳。
我脑袋一歪轻松躲过那毫无威力的拳头,蹲下身子一记扫堂腿将对方撂倒。
“呜啊……”
辛西亚兵发出哀嚎,抱着被踢中的左腿在地上滚来滚去。
“太难看了……打仗可不是过家家。”
我用手臂卡着对方的脖子,把他拖进了草丛里。咒术师很有灵性地钻了出来,把另外一个已经晕过去的辛西亚兵也拖进草丛。
当我们带着俘虏们来到一处非常隐蔽的巨石后面时,我手里的那名辛西亚兵已经开始口吐白沫,意识不清地翻起了白眼。
“你的姓名,军阶,所属是什么?”
我稍微放松手臂,让辛西亚兵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呼……呼……呼……我是……”
辛西亚兵赶紧深呼吸了几下,吃力地说,
“我叫蓝汐·波莎……见习骑士……是第八军团二十三联队第三小队队长。”
“就你也配当见习骑士?你父亲是谁?是哪个地方的贵族?”
“我……我父亲是杰德·波莎,达米亚的子爵。”
“子爵的儿子……居然会把你这样的纨绔子弟送上战场,辛西亚难道已无可战之兵了吗……第八军团是计划明年才开往前线的新建军团,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联队长说,上层的人计划让我们作为先锋扫荡迪特山脉。”
“原来如此……”
我顿时恍然大悟。
虽然辛西亚在这半年来一路占领了帕克斯半数领土,但从边境打到拉菲堡,有经验的老兵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在迪特山脉战役打响之前把第八军团调上前线,说明军队决定拿那些缺乏训练的新兵试探帕克斯军在迪特山脉布下的防线——也就是说,第八军团成为了所谓的‘炮灰’。
“话说回来,你刚才叫我什么?”
“国贼!”
“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了,今天早上进军之前全军通报,说一个叫‘普路·艾斯利’的秘钥骑士背叛祖国,私通帕克斯伏击‘圣少女’大人。国贼普路上身**,下身披甲,头上被咒术标记着黑色数字,如果发现,格杀勿论……”
“真他妈的扯淡!”
我把蓝汐摔在地上,拔出剑,用力插在离他脑袋只有几厘米的地上,
“老子当了五年兵,从首都反击战一直打到拉菲堡,为国负过的伤比你这个新兵蛋子吃过的饭还要多……哪个龟孙敢说我是国贼?”
“是……‘圣少女’大人亲口对我们说的……”
蓝汐动都不敢动,用快要哭出来的语气说。他的话宛如晴天霹雳,让我咬紧牙关,差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过了好一会,我才缓过劲,绝望地问,
“‘圣少女’大人她还说什么了?”
“‘圣少女’大人说,她和秘钥骑士团副团长勉强从敌人的重重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可随行的五十名骑士和五十名教士都在伏击中英勇战死……这是秘钥骑士团建立以来最大的耻辱,‘圣少女’她给予自己‘绝食三日’的处分,以祭奠枉死的辛西亚人。”
“噗……”
站在一旁听着的咒术师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杰作啊!雀斑女连自己手下的骑士都不放过。能如此果断,不愧是天下无双的圣女。不过看她人气这么高的样子,那些秘钥骑士肯定是排着队、挺着脖子、毫无怨言地让她杀掉的吧。”
“国贼……普路……”
我放开蓝汐,颓坐在地,没有理会咒术师的冷嘲热讽,喃喃自语起来。
从昨天担心到现在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为了把自己不是‘纯洁处女’的秘密永远埋藏于黑暗之中,‘圣少女’把在场的目击者一个不剩地杀了个干净,然后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我的头上。
昨天早上意气风发地离开军营时我还是辛西亚的大英雄,今天就变成了出卖辛西亚的无耻国贼……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
“喂……骑士老爷,你没事吧?”
咒术师见我愣着不说话,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些担心地问。
“没事……”
我狠狠地搓了搓自己的脸,尽量把所有的不安藏进心里,
“赶快去取回研究材料……等到辛西亚大军开进山里就来不及了。”
“你们别想着逃跑……圣少女已经带着整支秘钥骑士团开展了搜捕行动。你的家人也会被判‘叛国罪’,过几天消息传回国,他们就会被教会逮捕,处以极刑!”
“……”
这次,我什么话都不出来了。
我从没见过父亲的样子。他在我有记忆之前,就被征调上了战场,死在了前线。母亲在我六岁的时候患上了肺结核,很快就病死了。
原本完整的一家人,只剩下了我和小我两岁的妹妹。
父母的亲人全在战争中逝去,没有人能够领养我们。好心的邻居们轮流赡养我们,直到我参军之后,才有能力每隔几个月寄点钱让妹妹独自生活下去。
说实话,辛西亚神也好,国仇家恨也好,我一点都不在乎。
在参加拉菲堡前,支持着我战斗到现在的,是‘为了给妹妹创造一个和平的未来’的愿望。
这一点,即使我彻底地失去了对‘圣少女’信仰,也丝毫没有改变。
以‘叛国罪’被教会抓起来,妹妹她肯定会被残酷对待,然后被当众烧死在公共场所。
“……”
想到妹妹因我而死的画面,我默默地从地上拔出剑,横在自己脖子上。
咒术师脸色一变,赶紧用剑鞘隔开我的剑,严厉地质问道,
“你想干什么?”
“想死。”
我老实说。
“他们还没动手,骑士老爷怎么就要死要活的?”
“教会是绝对不会放过叛国者的……我的家人已经跟死没有两样了……”
“你死了我怎么办?这里漫山遍野都是辛西亚兵,我一个人可没办法拿回研究材料。”
“抱歉,我管不了这么多。我只有一个妹妹,如果她死了的话,我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我再一次举剑。
这一次,咒术师没有拦我。
她‘哈哈哈’地笑了几声,摆出了她那张标志性的嘲讽脸,
“骑士老爷,动动脑行不行?”
“动不了……我懒得动……”
我心灰意冷地说。
“那我帮你动……打算逮捕骑士老爷妹妹的不是辛西亚政府,而是辛西亚教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妹妹她肯定会被烧死在公共场合……教会对于叛国判教者绝不会手下留情。”
“那在他们烧死你妹妹前搞垮辛西亚教会不就行了?”
“你说得轻巧……”
我本来想吐槽咒术师的逻辑,但她师父的‘研究’突然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啊……世界级咒术……”
“骑士老爷的脑子终于转起来了!”
“世界级咒术……只要完成世界级咒术,就能杀死‘神’……教会也会垮台……”
我脸色铁青地走到蓝汐的面前,命令道,
“快脱……”
“脱什么?”
“快把身上的衣服给脱下来……”
“你……你想穿着我的盔甲继续作恶?国贼,你做梦去吧!”
“啊?是吗?”
国贼普路,用他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最恐怖的声音,威胁起了眼前的辛西亚士兵,
“给你二十秒钟时间。如果二十秒钟之后还能看见你穿着一件衣服,老子会割下你的**,缝在你的嘴上,然后把大肠从**里掏出来,绕在树上把你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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